我想买房子，但我买了比特币。猜猜我后来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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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大利亚警方搜查了自称 Bit The Coin 创始人 Craig Wright 的住所。图片由视觉中国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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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倒闭后，张大本迅速冷静地接受了事实。两天后，他开始穿上橙色骑手制服，小跑出电梯，将外卖送进办公楼。谁也没想到，眼前这位小哥，是在不久前大赚一笔的区块链行业。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风吹过的地方。

作者 |郭鲁尧

编辑 |来自雨花

“五年前，我在晚餐时遇到的一位朋友强烈推荐我购买比特币。晚餐我们又见面了，他说：“先生，您的外卖到了。”对于经历过比特币“从云端到自由落体”的杨林、方纯、张大本等年轻人来说，这个玩笑已经不是玩笑了。

1

刘星手机上百个区块链群死了，只有广告还活着。

大约半年前，这群 500 人的大群每天有近 10,000 条消息。数百人深夜在群里欢呼争吵，谈论着价值数亿美元的项目。

作为财经记者，刘星长期关注区块链。去年，他辞去主流媒体的职务，迅速与前同事建立了区块链自媒体。在咖啡店做了一个下午的PPT后，投资机构很快就号召数千万元投资。

“这样的融资速度在过去是不可想象的。”刘星曾告诉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记者。

刘星和他的合伙人认为他们找到了合适的机会。到 2018 年年中，数百家初创区块链自媒体在北京涌现，有人调侃 X Chain 和 X Finance 名不副实。有的自媒体上线26天，估值高达5亿元，还有点击200次以下的自媒体广告标价10万元。

短短半年，风向骤变。区块链已经从一个象征技术革命的热词，变成了在很多情况下与传销、空气币、资本盘相关的词。

刘星的公司已经失去了创业的精神。很多员工“一头雾水”。行业的黑暗对员工的心理影响很大——“如果一个行业到处都是骗子，而且有写有写的黑暗故事，这个行业还有什么值得写的？”

“我们曾经写过一篇报道，曝光了某个基金项目，文章发表后，对方激动的打电话说，谢谢你的曝光，不然没人关注。”刘星端着咖啡杯，低着头。苦笑。

在岌岌可危的区块链自媒体行业，刘星的公司依然是幸运的。部分自媒体刚装修完国贸CBD带凸窗的豪华写字楼，市场突然转冷，不得不撤出写字楼；有的挣扎到2018年底，无奈转投泛科自媒体；开始微商和健康广告。

“当区块链媒体销售口罩时，这个行业可能真的很酷。”有人嘲讽。

31岁的程序员杨林“心里凉了”。他不仅是一名普通的“996”编码员。他几乎没有休息日，平时在公司打码，周末在闲鱼发帖代城跑腿，在美团注册兼职外卖员想挖比特币怎样入手，下载一个号称能赚钱的app一边走，一边疯狂地搜索知乎和论坛的任何信息。可以当天解决的兼职……他想分分钟赚钱。

杨林掉了大部分头发。晚上加班，坐了3次地铁后，他回到了北京郊区沙河的出租屋。之后，生活可以倒流，回到2018年那个平静的二月。

那个时候，他还有爱，还有他辛辛苦苦7年的30万多元积蓄。和无数北漂一样，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一个住的地方，不管房子多小，离北京二环多远。

现在，他掏空了父母多年的积蓄，欠下了超过120万元的外债。银行和网贷公司每天打几十个催债电话，把杨琳父母和朋友的手机都炸了。更糟糕的是，杨的父亲几个月前患上了肾癌。

过年回到乡下老家时，村里挑眉的杨林把自己锁在了家里。回到北京后，在厂里打工的弟弟给了他500元的旅费。买了硬座票后，杨琳带着剩下的钱在北京住了几个星期。

一辈子捡垃圾的妈妈王素芳，担心儿子想不开，赶到北京陪他。她立即​​让杨琳把出租屋里有用的东西整理一下，这样她就可以把它带回老家了——而永远失去儿子，她却默默接受了另一种可能：因为她无力偿还高竹的债务。 ，她骄傲的儿子随时可能被警察带走。

让儿子惹上麻烦的是一个农村女人听不懂的名词：虚拟货币和区块链。

为了首付在北京郊区买房，杨林从2018年初开始购买比特币等“虚拟货币”，从只买现货，到加20倍杠杆，再到全部在 .随着币价在震荡中暴跌，杨林不断被清算，最终负债累累。

被困的不只是杨林。

徐静，1988年出生的重庆姑娘，是个很成功的猎人。 2013 年，她开始以销售顾问的身份购买比特币。 2014年暴跌后，她坚持不走。

2017年，在比特币暴涨，山寨币ICO项目火爆的时候，她和两个朋友本金上百万，抢购了山寨币ICO项目的名额。到年底，他们已经是工人阶级了。他们突然拥有了接近10位数的财富，而曾经风靡一时的小蚂蚁币让她获得了上千倍的收益。

2018年1月，结合往年币价波动，估计春节期间国人套现，暴跌即将来临。许婧高位套现手中90%的币，低调离场，打算“到处旅行”，不为工作而工作。

“财富自由”的传说并没有就此结束。 2018年5月，牛市信号再次隐隐闪现。徐婧和小伙伴们没有抗拒诱惑，再次入市，全力以赴。

8月14日深夜1点20分，正在西藏旅游的徐静，在手机上看到价值约8000万元的280万个EOS“瞬间炸了”。那天市场确实下跌，但她坚信自己正在被“精确地追捕”。

“是时候重新开始战斗了，”她告诉中国青年网记者中国青年报。狂欢节进入大厅时，他们以为游戏才刚刚开始，谁知道最后的喧嚣，居然是Game Over March。

2

张大本还送外卖。

他是成都某区块链自媒体的编辑。怀着对区块链行业的高涨热情，他转行写作，进了办公楼。工作4个月，公司突然倒闭，一群人默默地吃了一顿饭，没有遣散费。

公司关门后的第三天，张大本送外卖。

中国区块链泡沫的迅速膨胀和崩溃，让他感觉就像一个世界之外的人。在最疯狂的时候，比特币的价格飙升至 19,142 美元的历史新高。许多顽固的比特币粉丝坚信这绝不是极限。

图片由视觉中国提供

他还听过各种“钱爸”的故事。比如，前新东方英语培训老师李笑来，以“神操作”系列而闻名，曾将4600元买入的2300股新东方股票换成苹果股票，后来又以10万多的价格取代了暴涨的苹果股票。分享。比特币。

还有一位绰号神宇的研究生辍学开始全职区块链业务。他开了一个矿池，很快就赚了1亿。当他结婚时，他给了妻子一个新开采的比特币区块。存入1LoveU开头的账户地址，附上“牵着儿子的手，陪着儿子白头偕老”，被认为是区块链圈最浪漫的事情。

知乎的一个帖子在网上疯传。 2011年12月，一位女生在知乎上提问：“小学生手头有6000元，有什么好的理财建议吗？”

连续3年获得中国科幻最高奖“银河奖”作者常奎当天回复：“买比特币，保存钱包文件，然后忘记你有6000元，再过5年看看。”

常奎的回复应该是Few。最后，提问的女孩什么都没投，拿了奖学金和朋友一起去杭州旅游。

随着 2017 年 12 月比特币价格飙升至 10 万人民币以上，常垂的回复被无数人接受。 3万多人点赞常冲，千人感叹姑娘损失千万财富，感叹“去知乎来不及了”。

很多没赶上区块链早班车的人，不管是什么火车，什么车，都争先恐后的上车，因为“错过了互联网，就再也不能错过区块链了”、“最好的植树的时间是 10 年前，然后是现在。”

2018年初，某科技公司创始人于洪和其他几位“经典互联网圈”的朋友在一家酒吧谈区块链。已经是凌晨3：00了，几个人都不想走。后来，雨虹干脆拉起了一个“三点不眠区块链群”。

这个组很受欢迎。一个月内，3点群已经分成了上万个3点叉群。有人说，2018年3月，在北京依旧冷暖的时候，空气中新出现的焦虑是——“我还没有加入三点社区。”

几个月时间，数百家区块链公司在北京成立，急于筹集资金、挖人、推广。

在区块链科技公司云集的北京上地嘉华大厦，大厅里甚至还有一家“超级节点餐厅”。整面墙都涂有原子连接的节点网络，象征着区块链。去中心化分布式账本技术。

3

在区块链“登峰造极”之前，有人去“挖矿”了。

2018年上半年，只要四川有水电，再拥挤，几乎所有投资人都踩到了铁鞋。

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记者曾在大凉山县城甘洛采访。城里只有一条主干道。悄然变身为新的矿业城市。出租车和黑车司机可以谈论比特币和采矿。

2016年9月26日，四川阿坝州一座依山傍水的水电站，550台矿机日夜工作在用蓝色钢板搭建的机房内。怒吼。矿场全天 24 小时运作，数名工人轮流照看矿机。视觉中国供图

加诺，一个皮肤黝黑的彝族老板，在离甘洛县城几十公里的山上，拥有几座小水电站，只能给几百台矿机供电。山路边飞石飞溅，洪水频发，但这并不妨碍四五组从北京飞来的游客顺着地图寻找。

然而，北京的老板们最终走了——嘉诺提供的电力太少，无法容纳他们计划的数千台矿机。

2017年底，嘉诺首次向矿交所发布租赁通知。与家诺网聊了一个小时后，来自四川的小伙舒明带着钱赶到甘洛，当场签约。电价为0.3元/千瓦时。舒明高中毕业，开过网吧，练过电脑，玩过域名。他坚信采矿是乘车的机会。

合同签订后不久，又有一批人来了，愿意开出0.4元/度的高价。

看着络绎不绝的游客，以实体起家、开挖机的贾诺，借了90万元买了100台矿机挖比特币。几年前，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水电站的老板发了财，成为了亿万富翁。

一进入市场，Jano 立即成为了虚拟货币最坚定的信徒，看着稳定的币流和不断上涨的币价。贾诺除了粘着自己挖出来的硬币，还把电费全砸了，把钱借进了硬币里。

“如果有人给我100万，让我不要再玩币，我绝对不会接受。”贾诺曾对中青报、中青网记者说，“你再穷也只能吃泡面、芥末，我不卖硬币。”

“世界上最快的3种致富方式，要么找个有钱人，要么找个有背景的人，不然你就认准趋势，让这股风把你吹到一个财富自由的地方！”站在脚踏三轮车来来往往的县城街头，嘉诺说自己选择了第三条路，顺着风跑。

4

20出头的张大本，已经走上了致富之路。

他通过了第二次高考，并学习了软件工程。他上大学没多久就坚持辍学，到父亲的工地当小工人。

“当时我很迷茫，觉得学校教的东西没有竞争力，家庭条件也不好，就是想快点赚钱。”张大本告诉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记者。

张大本做过小工，送外卖，做过宠物店，做过客服，但一直没找到出路。他听了一段时间的逻辑思维，“后来有了自己的思想体系就不再听了”，并关注了李笑来的公众号，成为了他的《致富自由之路》的粉丝。 他还花了几百块钱加入知识星球，听一位在不同交易所之间“搬砖”赚上千万的人传授经验。最终，张大本在手机上阅读了无数报道，了解了比特币的技术原理和前景后，终于锁定了投机致富的梦想。

张大本定了一个小目标，两年赚100万，炒币。

但他错过了“只赚了十几次，不敢说自己赚钱”的2017年。他在李笑来的平台上投了一票，很快就遇到了“9月4日”。央行等7个部门停止ICO并获得退款；他买了各种山寨币，赚了一点钱，最终被暴跌的行情袭击。一个可怜的币，从1.5元暴跌到几毛钱，缩水了99%。

张大本最近一次离开传说中的区块链财富圈是在2018年5月，靠着写在个人账户上的一篇评论文章，申请了一个区块链自媒体。老板身后有个矿场，自媒体玩玩而已。张大本也看到了币圈很多高风险活动的场景。

没想到才4个月。随着国家不断加大对非法虚拟货币的打击力度，大户人家纷纷套现，比特币等货币价格暴跌。

2018年1月，比特币等虚拟货币日总交易量最高时突破4500亿元。到10月，日交易额降至800亿元，仅为年初高峰期的六分之一。一个。

公司倒闭后，张大本迅速冷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两天后，他开始穿上橙色骑手制服，小跑出电梯，将外卖送进办公楼。谁也没想到，眼前这位小哥，是在不久前大赚一笔的区块链行业。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风吹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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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考入两个IT专业、出身贫寒的杨林，做出了与张大本不同的人生选择——靠助学贷款完成大学，毕业后进入。作为程序员的互联网公司。但接触区块链后，杨林遇到了类似的结果：注册了一个外卖骑手。

在妈妈眼里，杨林从小懂事，野心勃勃：父母从来没有给他买过玩具，连自行车都没有。上中学的时候，他每天步行几公里去上学。大一的时候，家里花了5000元给杨林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他下班后用了很长时间。

工作之余，杨琳最大的心愿就是在北京买房。近年来，他在北漂的同学和同事在家人的帮助下，一一买了房子。附加值高于工资。”

年近三十的杨林感到“焦虑和孤独”，他能在家里给予的支持非常有限：暑假期间，他为父母拖了一辆垃圾车，他深知他们的钱取决于他们。纸箱和塑料瓶“一一保存”。

陪薛到昌平视察后，希望又燃起来了。杨琳惊喜地发现“最便宜的房子首付加装修才75万元”。他算了算差额，加上自己和父母的全部积蓄，只差20万元。

杨林决心自己弥补不足。他先是找亲戚学卖保险，后来觉得口才不够好，放弃了。后来一夜暴富的报道铺天盖地，杨林决定买币“上车”。

2018年之前，杨林下载了一个虚拟货币交易APP，试了一把小刀，第一次投资几千元买了比特币。

完全是“投资新手”的杨林没想到，这是一场噩梦的开始。

图片由视觉中国提供

这个App有一套非常精巧的操作模式，可以概括为一步一步的诱导用户增加投资的方式：根据投资的多少，这个App会把用户拉成不同的新手群、进阶群、核心群，提供一对一指导和贴心教程。群里有客服，有很多山寨币项目方，每天都有人在争先恐后。 “炫富”给人一种“人人都在赚钱”的错觉。

几位在币圈工作多年的人表示，安排“发单”是运营炒币团的例行公事，一个看似正常的团可能是其中的一半。

这个App还有各种优惠广告，比如“交易送特斯拉（其实是彩票）”、“免费合约”等，不断吸引用户参与合约交易。

看到广告后，杨林迅速买入20倍杠杆的“合约产品”：他可以选择做多或做空，如果价格波动超过5%且趋势与他的预测一致，本金翻倍，与预测相反，他将被清算并失去本金。当您处于清算边缘时，您可以增加保证金以确保您的资金安全。

该合约产品本质上是期货，但国内股市期货最高只允许5倍杠杆。这款在海外注册的应用程序不仅提供更高的期货杠杆，而且可以一年365天，一天24小时交易，没有任何限制，并且不接受国内监管。在踏入这个完全“自由”的世界时，许多参赛者并没有意识到他们实际上是在凝视着一个深渊。

悲剧往往一不小心就开始了：在赚了几笔微薄的利润之后，杨林逐渐加大了投资，本金也增加到了一万多元。

2018 年 3 月 30 日，比特币期货市场突然大幅波动。手机通知杨林他的仓位即将被平仓，但他无法登录服务器。当他终于登机时，他已经缺货了。

杨林打电话给app客服，客服表示平台存在极端交易行为，稍后会“回滚数据”。

但是，平台设置的数据回滚时间段不覆盖杨林平仓的节点。挣扎后，他继续投资本金。没想到，同样的情况又发生了，他经历了几次宕机和清算。

5月的一天，他被清算近50万元。很多钱来自信用卡。

杨林在网上搜索后发现，这个应用交易所臭名昭著，用户一直在微博上曝光各种异常现象，包括针刺、停机、定点清算等。不过，该公司巧妙地规避了诸多监管风险：注册在马耳他这个虚拟货币合法的地中海岛国，并与其在中国的运营公司进行了合法裁减。

6

杨林永远不会回到起点。

女友生日那天，他拿出1000多块钱给她买了一部普通手机。女友很不满意，向杨琳妈妈抱怨“你儿子太小气了”。

我女朋友当时并不知道杨琳已经负债累累了​​。随后，杨琳主动向女友坦白，“我欠了40万多元。”当时，他欠下了近百万元的债务。女朋友无法接受，关系就结束了。

杨琳的父母发现后，向亲戚借了20万元，加上毕生积蓄，将部分欠款还给了杨琳。杨林向他们保证，以后不会再借钱了。

在杨林心态最差的时候，父亲被查出患有肾癌。他去医院照顾他，握着父亲皱巴巴、裂开的手。他和他妈妈下楼去买早餐，他们也很伤心。我妈像个小老太，腿圆圆的，走几步就腿疼。

爸爸第一次在他面前流泪：不是因为癌症，而是因为家庭困难。两个儿子至今未婚，巨额债务从天而降。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杨琳“很辛苦”，“挣扎”。回到北京后，杨林向老同学借钱，还借了网贷。新借的钱被放入期货合约中。

博弈论中有一点：如果您有无限量的赌注，那么您永远不会输掉一场赌博。有 50% 的输赢机会，通过增加赌注，您一定能够扭转局面。

很多人都把复出的希望寄托在下一场比赛上，但实际上没有人拥有“无限的本金”。杨林一共损失了近200万元。此时，他再也无法从任何来源借钱。讨债人打来的电话，让杨林一整天都慌了神。他害怕公司会知道他。

杨琳最郁闷的时候，看了很多名人传记。他发现，创业者曹德旺年轻时曾欠下巨额债务，然后努力东山再起，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带着最后的希望，杨林给曹德旺写了一封求助信：注明身份，并附上身份证号码。静下心来重新工作学习后，他愿意以任何方式回报曹先生，几年后还钱和利息。

如杨琳所料，信沉入海中。

杨林本想放弃，王素芳却故作轻松地劝说，“人一辈子不也能赚几千万吗？”

白天，杨琳去公司上班后，王素芳也出去了。她口袋里揣着两个包子，从沙河坐地铁到上地，然后走了几公里，来到群英科技园一家公司的楼下。王素芳整天坐在门口，渴了舍不得买水。

她想帮儿子找个解释，但她不能上楼，也说不出儿子的遭遇。有时，她只是焦急地向路人求助，“有人能帮助我们吗？”

这栋楼前有许多头发花白的父母。一位妈妈甚至在对面楼的食堂找了份工作，每天下午下楼来公司。

因为平台异常而过来的人，大部分刚来的时候还很淡定，但是等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有些人变得一时冲动。去年十月的一天，我敲开了这家公司四楼的玻璃门。

几年后来到北京的方春，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原本是广东一家工厂的磨床工。去年，他接到了这个应用程序的营销电话。搜索完区块链前景后，开始学习炒币，后来又玩期货合约，一直睡不着：上下脚位的平仓往往发生在凌晨三四点，此时他观察市场的意志力是最弱的。

在失去所有的积蓄和借款后，方淳卖掉了他在广州买了多年的一套小公寓。收到货款的当天，他想把钱转给妻子，以示下定决心。妻子说：“我相信你。”

春节期间，方春桂心醉神迷，重新进入会场，短短两天时间，房子的钱都没有了。在超市购物时，妻子翻到方淳的手机，当众扇了他耳光。几天后，他的妻子和他离婚了。

来北京向这家公司索赔，成了唯一的希望。为了维持生计，方淳还做了外卖骑手。

他们并非都是小散户想挖比特币怎样入手，但相当一部分是矿主、比特币资深玩家、有金融背景的专业投资者。他们中的许多人本来就富有。

House Bin 最初在深圳华强北做生意，专门做 iPhone。但是生意不如从前了。 2018年初，这家店的毛利比2017年初少了7倍，于是他想到了转行。几个卖硬件的朋友一交流，区块链行业比实体行业好很多，几个人合作在福建开矿场。

2016 年 9 月 26 日，在深山的一个矿场，值夜班的人发现一台无法正常工作的矿机。用他自己的话说，“这个行业其实技术门槛很低。”视觉中国供图

方方斌除了投资数百万元挖矿外，还在杨林上的APP上投资了177万元。在此之前，他甚至不会打扑克，也不会炒股。

2018年5月11日下午1:00-5:00，app突然关闭，房子无法登录服务器。等他终于上户准备加仓的时候，余额已经变成了一个惊天动地的0。

矿山的生意也变黄了。由于币价暴跌，方方斌不得不在亏损经营4个月后关闭矿场。方方斌指着中青报、中青网记者，指了指自己的左手腕。空地原本是一块价值20万多元的手表。下一个从他身上消失的东西是一辆宝马。 “毕竟，我现在的身份，不配。”方方苦笑。

在徐静平仓前6天，平台突然出现一条新规则：持有EOS超过200万的合约用户不得增加保证金。她隐隐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成为平台盯上的大鱼。

她想过卖，但此时她犹豫着要卖，因为她的买价几乎减半了。几天后，深夜，她看到 260 万个 EOS 瞬间从屏幕上消失了。

徐静说她一共损失了1.2亿元。在北京的几个月里，她还看到有人赔了1.4亿元，开着宝马去公司商量。

投币者巨额亏损和维权的消息并没有阻止后来者的致富欲望。在一些虚拟货币交易平台上，“100倍杠杆”的恶魔之门已经打开。

7

2019年4月8日，国家发展改革委在官网发布了《产业结构调整指导目录（2019年版，征求意见稿）》。货币挖矿活动（比特币等虚拟货币的生产过程）”行业被明确淘汰。

这意味着，继ICO暂停和宣布比特币等虚拟货币不具备法定货币地位后，中国政府再次表达了对矿业的态度。

有人说只有泡沫破了才能喝啤酒。还在区块链行业的创业者表示：没人知道是泡沫还是啤酒。

在采访中，一位区块链技术企业家向中青·中青在线记者提到，他们公司的投资人原本是某知名基金的合伙人。中途入市，一口气投资了30多个区块链项目，到2018年下半年亏损超过10亿元，退出基金。

“我认识的许多主要投资于区块链的投资者已经离职并被从他们的名字中删除。”创业者摇头叹息。

2019年，在少有人谈区块链的时候，在当当卖书20年的李国庆突然宣布要进军市场，做内容产业+区块链。媒体人何书龙迅速给李国庆写了一封公开信，敦促互联网先锋“永远不要搞区块链”：道路千千万万，晚上保护好最重要。

何书龙是一位“已故”的区块链自媒体的主编。在去年 12 月决定离开之前，何书龙研究了一些看起来“相当优质”的区块链项目，得出的结论是“这些项目现在绝大多数都是空壳。”

投机泡沫破灭，资本下车，中国计算机学会（CCF）区块链专业委员会通讯委员、博士高成石in cryptography 感叹，“区块链的前半段还远没有开始。”

区块链科技公司CTO李庆华认为，现在是区块链行业的“幻灭期”。

他认为，就像曾经给人们带来巨大希望和泡沫，被认为颠覆世界的互联网一样，区块链的真正前景仍然是与实体和场景相结合的。李清华告诉记者，他的公司正在低调深入物流行业和金融行业。在这些场景中，区块链只起到与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技术协同作用，提高会计可信度的作用。

短短一年时间，3点钟不眠群里曾经激动人心的标语——“区块链将颠覆互联网”、“颠覆BAT”似乎不再被提及。

我没有听科幻作家常奎的建议。在知乎上提问的那个女孩小竹子被问了无数遍。她获得了奖学金，并没有投资比特币。她去旅游“以后不后悔”？

小竹子后来毕业了，一步步工作，进入互联网行业，当了产品经理，过得很好。但当被问及错过比特币时，她的回答总是——“我当然后悔！”

令人意外的是，常奎在接受深链财经采访时表示，自己很后悔在知乎。到处都在说服人们购买比特币。

常奎想了想，就算当初买了钱，那丫头也会后悔，或许更后悔，“可能翻倍卖，也可能跌了。损失”。

“如果我给她另一个建议，我绝对不会建议如何处理比特币投资。她还是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诗和距离更重要。”常冲说。

（为保护受访者隐私，杨琳、徐静、刘星、贾诺均为化名）